摘 要：深入推进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首先要正确把握自我革命发生的内在逻辑。自我革命的重要性体现在理论深度上和历史厚度上，即自我革命是对马克思主义政党角色意识的自觉增强，是对党近百年来永葆朝气和战斗力的历史经验总结。其可能性在于共产主义远大理想是孕育党自我革命的良好基因，始终代表人民利益是根本动力，正视问题的自觉和较真碰硬的勇气是根本保障。在紧迫性上是由于严肃党内政治生活有了“起势”，但未形成“定势”；全面从严治党已经取得“优势”，尚未达到“胜势”；长期执政及优秀政绩光环下，党对自身问题不足的敏感性不够等。其中，重要性是前提，可能性是关键，紧迫性是条件，三个方面共同构成党的自我革命的发生逻辑。
关键词：自我革命；重要性；可能性；紧迫性
从中国共产党的历史来看，勇于自我革命始终是党深入骨髓的良好基因。我们党靠自我革命走到今天，也必将靠自我革命走向更加辉煌的明天，“中国共产党的伟大不在于不犯错误，而在于从不讳疾忌医，敢于直面问题，勇于自我革命，具有极强的自我修复能力。”[1]589在百年伟大奋斗历程中，党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伟大的自我革命，但这一革命更多的时候是自动发挥效力的内在自觉，是作为一种潜意识而存在；把自我革命从潜在意识转化为理论自觉，明确提出并突出强调自我革命，是党的十八大以来的重要战略举措，据不完全统计，自2015年5月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十二次会议上首提“自我革命”，至2019年6月24日的中央政治局第十五次集体学习讲话强调在新时代把党的自我革命推向深入，习近平同志至少在19次重要会议场合强调党的自我革命，并且强调的次数也日益频繁。为深入推进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很有必要首先弄清楚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逻辑必然性。
一、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重要性
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并反复强调要深入推进自我革命，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刨根问底，把新时代党为什么突出强调自我革命的深层因素逐层剖析，将有利于更好地实现党的自我革命。
1、理论深度：自我革命是马克思主义政党角色意识的自觉增强
习近平同志在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十五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正因为长期执政，更要保持马克思主义政党本色，更要坚守自我革命精神。对自我革命的重视和反复强调，实质上就是政党角色意识的自觉、自省和自信。
对马克思主义政党先进性的高度自觉。马克思主义政党是先锋队，“先进性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根本特征，也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生命所系、力量所在。”[2]首先，马克思主义政党具有最彻底的革命性，“胎带”自我革命的政治基因。对此，《共产党宣言》说的很清楚：“在实践方面，共产党人是各国工人政党中最坚决的、始终起推动作用的部分；在理论方面，他们胜过其余无产阶级群众的地方在于他们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3]413这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先进性的理想状态和最高要求，但实际却存在诸多与此向左的复杂现实。比如，可能有个别已经入党甚至表现优秀的无产阶级先进分子经不起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最终腐化变质；也可能有一些本身不十分先进却混进马克思主义政党队伍中的堕落分子……这些都会影响党的先进性和战斗性。所以，才要不断清除影响党先进性的各种杂质。为此，恩格斯说，对那些身居高位的权力者所表现的官僚主义做派，不但不能客气，更不能百依百顺，而必须勇于进行批评。[4]列宁也说过，为了保持革命政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要不断整理清洗队伍中的不合格成分，“以健康的强有力的先进阶级作为依靠的执政党，要善于清洗自己的队伍。”[5]从这个角度看，自我革命意识的增强，就是对先锋队政党角色意识的自觉回归。其次，马克思主义政党的革命性，不仅体现在社会革命上，还天然地包含对党自身消极因素而进行的革命，这一鲜明政治品格意味着党依靠自身力量可以妥善解决、也善于解决好内部问题。马克思恩格斯指出：“推翻统治阶级的那个阶级，只有在革命中才能抛掉自己身上的一切陈旧的肮脏东西，才能胜任重建社会的工作。”[3]171对此，毛泽东更加通俗地出，共产党人必须勇于纠错，勇于与时俱进地修正错误和完善自己，并强调全党要把“承认错误、改正错误”[6]361作为一项基本原则。邓小平也强调，全党必须有主动纠错的自觉意识，并勇于及时纠错纠偏，才能不断整齐党的队伍、不断提高党的战斗力。[7]129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多次说过，中国共产党始终如一直面自身问题、勇于刀刃向内刮骨疗毒、善于制定一整套自我约束机制等自我革命风范，在世界范围内也是少见的。勇于自我革命，成为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优势和鲜明特征，这一优势特征成为党长期执政的根本保障。
保持马克思主义政党战斗性的高度自觉。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人永葆生机活力的关键所在。第一，敢于直面问题、检视自己，提高自省力。再先进的政党也不等于不存在任何失误和错误，关键是能不能、敢不敢正视问题错误并同其作斗争，“犯错误对一个先进阶级的战斗的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坚持错误，虚伪地不好意思承认错误和纠正错误。”[8]列宁说，对自身错误的态度是衡量一个政党的重要标尺，“公开承认错误，揭露犯错误的原因，分析产生错误的环境，仔细讨论改正错误的方法——这才是一个郑重的党的标志”[9]。对错误的正确态度也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显著特征，更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力量的体现，“过去所有灭亡了的革命政党之所以灭亡，就是因为它们骄傲自大，看不到自己力量的所在，也怕说出自己的弱点。而我们是不会灭亡的，因为我们不怕说出自己的弱点，并且能够学会克服弱点。”[10]119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够在近百年的伟大历程中，打败国内外强有力的政治力量，领导全党和全国人民取得一个又一个的伟大胜利？“根本原因在于我们党始终保持了自我革命精神，保持了承认并改正错误的勇气，一次次拿起手术刀来革除自己的病症，一次次靠自己解决了自身问题。这种能力既是我们党区别于世界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也是我们党长盛不衰的重要原因所在。”[1]590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中国共产党要始终保持与时代步伐同步、与实践和人民的需要不脱钩，就要一刻不松懈地解决好自身问题。我们必须看到，在理论创新、实践创新、制度创新的硕果背后，在社会面貌发生巨大变化的背后，是中国共产党勇于检视自己、向自身缺点失误开刀的勇气和决心，是党永葆自身战斗精神的鲜明品格。第二，善于从错误中学习，提高战斗力。恩格斯曾说：“伟大的阶级，正如伟大的民族一样，无论从哪方面学习都不如从自己所犯错误的后果中学习来得快。”[11]79列宁也强调：“我们要从错误中学习。”[12]在列宁看来，革命探索的整个过程，即使是作为马克思主义先进政党，也不可能不犯错，“但我们可以重申马克思的话：在革命时做出的蠢事不会少，有时还会更多。我们必须冷静地大胆地正视这些蠢事，我们革命者必须学会这一点。”[10]13在运用马克思主义建党原则推进党的自身建设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历来注重从错误中学习，并将错误和失败的经验教训作为不断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宝贵精神财富。毛泽东同志指出，“错误和挫折教训了我们，使我们比较地聪明起来了，我们的事情就办得好一些。”[13]邓小平同志也指出，正确对待错误，善于总结和汲取教训是“我们党之所以能够团结，有战斗力”[14]的一个重要原因。党的百年奋斗历程表明，我们党正是依靠学习尤其是从自身正反两方面经验教训的学习中创造了历史，取得了前所未有的伟大成就，也必将依靠这样的学习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2、历史厚度：自我革命是党近百年历史的经验总结
中国共产党成立近百年、执政七十一年来，时刻自省、直面问题、及时纠偏纠错、始终保持革命斗志，成为我们党的制胜法宝。回顾党的百年历史，在整个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改革开放的伟大历程中，我们党并非没有失误和错误，由于种种原因，党及其主要领导人难免曾犯这样或那样的错误甚至严重的错误。“但是，错误有两重性。它一方面损害党的事业，损害人民利益；另一方面从反面教育了党，教育了人民。”[15]158关键是如何对待失误和错误。对此，毛泽东同志强调，我们党必须要正视错误，肯承认错误，肯改正错误，肯让群众批评，不然就要出毛病和缺点，“甚至可能造成错误。”[6]361邓小平同志指出，同任何人都不可能不犯错误一样，我们党在历史上也犯过多次错误，“但是我们每一次都依靠党而不是离开党纠正了自己的错误。”[16]所以，中国共产党的伟大恰恰就在于敢于承认错误、勇于自我革命、善于自我纠错。
党的革命精神是一以贯之、始终如一的。上世纪30年代，李立三“左”倾冒险错误被纠正后，王明“左”倾教条主义错误又在党的领导机关开始了长达4年的统治，这直接导致除陕甘以外各主要根据地的丢失和党在国统区组织的严重破坏，中央红军被迫长征。长征开始后，推行“左”倾错误的领导人又犯了退却中的逃跑主义错误，这给党带来的危害几乎是致命的，正如邓小平同志指出的那样，“在革命当中，我们也不是没有犯过错误，特别是一九三五年遵义会议以前，我们党犯了极大的错误，几乎把革命搞光，红军几乎被消灭光。”[7]299在这生死存亡之际，遵义会议确立了毛泽东的领导地位和正确路线，从而实现了伟大的历史转折、挽救了党。“遵义会议表明：作为一个严肃的、对人民负责任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中国共产党是敢于正视自己的错误，并注意从自己所犯的错误中学习并汲取教训的。”[15]158
在全国抗日战争中，共产党内“迁就国民党的无原则倾向”产生了不良影响。王明在1937年12月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提出“一切经过统一战线”、“一切服从抗日”的主张，否认党在抗战中要争取革命领导权的正确主张、否认党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这一右倾错误给党带来了危害。为了抵制王明的这一错误，1938年9月，党的六届六中全会在延安召开，这是一次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会议，“它基本纠正了王明的右倾错误”，“统一了全党的思想和步调，推动了各项工作的迅速发展。”[15]204这之后随着党组织的扩大发展，党内出现不少问题，新党员身上存在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投机分子和奸细也趁机混入党内，为了进一步保持组织的巩固和队伍的纯洁，我党在延安开展了整风运动，其中的审干工作一度开展了“抢救失足者运动”，造成了一批冤假错案。“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发觉后立即采取一系列措施，及时纠正这个错误。毛泽东主动承当责任，多次向受到伤害的同志脱帽鞠躬，赔礼道歉。”[15]252对此，毛泽东曾真诚地指出，“我们搞错了的就要说对不起，戴错了帽子的就要恭恭敬敬地把帽子给脱下来，承认错误。”[6]343在党的七大上，毛泽东同志再次突出强调，“我们全党要提倡想问题”，“遇到问题就分析一番，错了也不要紧，有错误就纠正。”[15]397
建国之后，我们党依然保持了自我革命的优良传统。新中国成立后，由于没有建设经验，党在社会主义革命的探索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些问题、存在一些偏差。比如，针对一九五四年犯过征购粮食太多的过错，“人人说粮食，户户谈统购”，向农民索取太多引起了全体农民的反感甚至反对。对此失误，毛泽东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也是‘可怜的马克思主义者’因为不知道农民手里到底有多少粮。”[17]这相当于很直接地承认了失误。在探索新中国建设的过程，我们党出现过急于求成的失误，追求多快好省，设定很难实现的高指标等等。对这些问题，我们党在意识到的情况下立即主动纠偏。邓小平同志在1961年中央工作会议上指出，“过去那一段，我们中央书记处有责任，指标高了，一下子办不到。我们中央书记处一是改，二是承认错误。”[7]113改革开放后，邓小平同志再次强调错误也是经验，“现在中国共产党路线正确了，但这是从不知多少次的错误中才确立起来的。”[7]259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同志特别强调中国共产党的革命性，他说，中国共产党是执政党，也是革命党，革命精神就是战斗力，要一以贯之。
二、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可能性
清晰界定党自我革命的重要性，还只是一个基本前提；更重要的，还是弄清楚党“何以能”自我革命。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持续不断革命下去，而且把党革的生机勃勃？中国共产党是否有能力、有魄力进行彻底的自我革命？
1、“信仰”的力量：共产主义远大理想是孕育党自我革命的基因所在
第一，共产主义的科学性，决定了党自我革命的历史主动性。什么是共产主义？“共产主义是关于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学说。”[11]295对于这一点，马克思交代的很清楚，共产主义是无产阶级实现自身解放的科学学说，作为无产阶级先进的有组织的部队，中国共产党已经被实践推向革命，为了更好地用实际行 动捍卫这一目标，无产阶级必须首先通过自我革命实现自我调整、自我完善，只有这样才能在同资产阶级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第二，对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坚贞，决定了党自我革命的坚定性。“我们党是实践共产主义的学校”[18]63，坚定共产主义远大理想，是共产党人党性的集中体现。作为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必将始终为共产主义远大理想而奋斗。在远大理想面前，一切困难、缺点和失误都是可以克服的、可以修正的，“我们党之所以能够经受一次次挫折而又一次次奋起，归根到底是因为我们党有远大理想和崇高追求。”[19]这也是被党的历史所证明了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和红军屡遭挫折又屡次胜利，无数先烈遭受敌人严刑拷打、非人折磨却依然正义凛然，“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敌人只能砍下我们的头颅，决不能动摇我们的信仰”都充分诠释了中国共产党人的坚贞信仰。为了远大理想，连生命都可以不顾的共产党人，难道还会在乎强身治病、刮骨疗毒吗？更何况，这些痛苦不过是为了自我疗伤、自我提升和自我完善。换个角度，从理论上讲，以共产主义远大理想为目标追求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在理想未实现之前它永远是个革命党，应当始终自觉保持革命性和战斗性。
2、“无私”的力量：代表人民利益是党自我革命的根本动力
党之所以能自我革命，还因为她解决了最核心的问题——如何对待自己。在人民面前，我们党没有任何私利、并自觉地把自己当“工具”，时刻准备检视和修正自己。
党是“工具”，无私。一个党，如何在利益面前进行取舍直接决定着其前途命运。1921年建党时全国只有56名党员的组织，二十八年之后，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够打败国内外强有力的敌人？致胜法宝就是一个“公”字，党没有任何私利，因而能抓住民心、凝聚民力。党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在革命年代，“党是阶级斗争的工具”[6]373，毛泽东说：“我们党要使人民胜利，就要当工具，自觉地当工具。”[20]在和平年代，党是人民群众实现利益的工具，“同资产阶级的政党相反，工人阶级的政党不是把人民群众当作自己的工具，而是自觉地认定自己是人民群众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为完成特定的历史任务的一种工具。”[21]所以，毛泽东说：“共产党员是一种特别的人，他们完全不谋私利，而只为民族与人民求福利。”[6]47“共产党的唯一任务，就在团结全体人民，奋不顾身地向前战斗，推翻民族敌人，为民族与人民谋利益，绝无任何私利可言。”[22]395党既已把自己定位为“工具”，必然明白，随着时代的发展，“工具”会出现折旧、磨损、个别零件损坏、技术跟不上时代等诸多问题，为了避免被人民抛弃的历史命运，党必须学会革新技术、检修问题、完善提高，使自身作为“工具”能够不断满足时代发展、适应人民需要，这就是党进行自我革命的源初动力和主动自觉。
党是公仆，为民。“人民是国家的主人，干部是人民的公仆。”“公仆对人民负责，天经地义。”[18]64这既是共产党人自我革命的初衷，也是克服艰难险阻推进自我革命的强大动力源泉，“不谋私利才能谋根本、谋大利，才能从党的性质和根本宗旨出发，从人民根本利益出发，检视自己；才能不掩饰缺点、不回避问题、不文过饰非，有缺点克服缺点，有问题解决问题，有错误承认并纠正错误。”[1]590只有时刻牢记公仆身份，也才能有动真碰硬的勇气同党内政治生活方面的各色问题做斗争、有义无反顾的决心去解决人民群众反映强烈的问题，以永远在路上的革命精神同影响党先进性纯洁性的问题作斗争。[1]592而且，借助于人民的监督和力量，党的自我革命是可以彻底、有效、持续推进的。权为民赋、权为民用、权为民督。毛泽东同志早就说过，要跳出兴衰历史周期律，必须让人民起来监督政府，同人民保持密切联系，倾听人民的意见建议，接受人民的监督。对于党内出现的问题，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所以，自我革命不能闭门造车，而是要依靠人民群众的广泛参与来持续推进，这就要求我们党要倾听人民心声，汲取人民智慧，充分发挥人民群众的监督功能。
3、“无畏”的力量：有勇气有毅力是党自我革命的基本保障
党的自我革命是一个痛苦的蜕变过程，单凭良好的基因和强大的动力尚不足以支撑这一过程，还必须有一股坚韧不拔的担当精神和认真劲儿，要“以一抓到底的钉钉子精神”把党的自我革命落实落细。这股无畏的担当劲儿着重体现在对问题的敏感自觉、以及直面问题、刮骨疗毒的勇气。
正视问题的自觉。直面问题、不回避问题，是自我革命的起点，也是自我革命能否彻底透彻的关键。对于这一点，习近平同志说，“自我革命本身就是对着问题去的，讳疾忌医是自我革命的天敌。无论什么时候，问题总是客观存在的，怕就怕对问题熟视无睹、视而不见，结果小问题变成大问题，小管涌演变成大塌方。”[1]591“我们必须正视问题，不能视而不见，高举轻放，看到问题不处理，否则就会积重难返，病入膏肓。”[23]党的十八大之前，我们党一直从严管党治党，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同志提出要全面从严治党，不仅要“打老虎”，还要“拍苍蝇”；既要管全党，还要抓关键少数；既要抓作风，又要抓纪律，更要抓制度……。不放大任何矛盾，但也不回避任何问题，更不害怕把党自身存在的问题不足展现给全国人民、甚至全世界人民，这就是中国共产党的底气和自信，这份底气和自信成为党推进自我革命的最强力后盾。
较真碰硬的勇气。“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两字，我们共产党人就最讲‘认真’。”[18]55之所以如此，因为自我革命要解决的问题，诸如脱离群众的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等，都是难以根除的顽瘴痼疾，如果没有抛开面子、揭短亮丑的较真勇气，没有动真碰硬的较真精神，没有深挖根源的较真态度，想取得自我革命成效是很难的。中国共产党对自己党员领导干部的要求始终比对一般人要求更加严格，用习近平同志的一句话说，就是“以敢于刀刃向内的勇气向党内顽瘴痼疾开刀”，这也就是为什么党纪始终严于国法的根本原因。1937年10月，毛泽东同志就黄克功案给雷经天的信就强调，“共产党与红军，对于自己的党员与红军成员不能不执行比较一般平民更加严格的纪律。”[22]39邓小平同志曾针对党内存在的一些人自恃劳苦功高搞特殊、玩特权的行为现象指出，“贪污事件也可能牵涉到一些有功劳的、流过汗或流过血的人，但无论如何，原谅他们是不对的。”[7]317在党内法规制度面前，任何人没有同组织讨价还价的权利，党内不允许有任何“特殊人物”、“特殊组织”的存在。较真碰硬，党在革命战争年代，严惩了赫赫战功了黄克功、肖玉璧，建国之后严惩了刘青山、张子善，党的十八大以来抓了那么多的“大老虎”，这些充分彰显了我们党刀刃向内的决心和勇气。事实证明，较真碰硬是自我革命能否彻底的关键。
三、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紧迫性
从现实高度来看，自我革命是维护党执政安全的重要保障。习近平同志指出，我们已经进入新时代，“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24]10面对“复杂多变的安全和发展环境”、面对“波谲云诡的国际形势、复杂敏感的周边环境、艰巨繁重的改革发展稳定任务”[25]，该如何实现民族复兴伟大梦想？对此，习近平同志说的很清楚，“党的十八大之后，党中央全面分析党和国家工作面临的新形势新任务，综合分析党内、国家、社会以及国际环境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得出了一个重要结论，就是要进行好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有效应对各种风险和挑战，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必须把我们党建设好、建设强。”[1]452简单说，就是开新局于伟大的社会革命，强体魄于伟大的自我革命。“我们党正处在一个关键的历史节点上”[1]457，但不容忽视的是，机遇与挑战并存。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等重大任务摆在党的面前，但同时重大挑战、重大风险、重大矛盾和重大阻力也横陈在通往伟大目标的道路上，所以习近平同志强调，“实现伟大梦想，必须进行伟大斗争”[24]15，任何回避矛盾问题的想法、任何贪图享受的心思、任何消极懈怠的做派都是非常危险的。
1、严肃党内政治生活已经有了“起势”，但还未形成“定势”
第一，新时代给净化党内政治生态带来了新挑战新问题。当前，全面从严治党面临的是全新的时代背景和挑战，“改革开放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变了原有的资源配置方式和组织管理模式，越来越多的单位人变成社会人，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利益关系对党内政治生活带来不可低估的影响，引发了种种问题”[26]765。用习近平同志的话说，“党内政治生活总体是好的，但一个时期以来，也出现了一些亟待解决的突出矛盾和问题”[27]43，比如，精神“缺钙”，理想信念不坚定；奉行“两面人”、“两面派”，对党不忠诚；纪律规矩意识淡薄，要求紧一点就觉得不舒服；遇事不同群众商量，脱离群众；做决策调查研究和征求意见不充分，独断专行；执行党中央政策弄虚作假，变相打折扣；推脱责任，慢作为、懒作为、怠作为；人事任免方面任人唯亲、跑官要官，拉山头、拜码头；尤其是“四风”风问题突出，滥用权力、腐化堕落等现象滋生蔓延，这些问题量大面广、表现突出。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隐蔽性强、破坏力大的政治性问题，比如，习近平同志所强调的“七个有之”，尤其是在重大问题上不同党中央保持一致的，对党不忠诚不老实、阳奉阴违的，结党营私、政治野心膨胀的，等等，都严重制约着党内政治生活的正常开展。
第二，影响党先进性纯洁性的病原体并未根除。“党内存在的一些深层次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一些老问题反弹回潮的因素依然存在”[1]454。党的十八大以来，经过几年的治理，“四风”问题蔓延的态势得到了遏制，但只是面上有所收敛，“不良作风积习甚深，树倒根在，稍有松懈，刚刚压下去的问题就可能死灰复燃”[27]165。整体来看，“很多还停留在治标的层面上，病原体并没有根除；还有一些是因为不敢才有所遏制的，不能、不想的问题远远没有解决。”[27]163这相当于制止了病情发展，但尚未挖除病根和病原体，一旦时机成熟随时可能再犯病，反反复复反而将严重影响党内政治生态的健康发展。
2、全面从严治党已经取得了“优势”，但尚未达到“胜势”
对于全面从严治党的状况，“党中央的总体判断是依然严峻复杂”[27]185，“一些问题依然存在，一些问题解决得还不彻底，一些问题还可能再冒出来”[1]409；尤其是“腐败和反腐败呈胶着状态”，腐败现象少了，但并未被全部消灭，初步实现了不敢腐、不能腐，但在不想腐、不愿腐的问题上尚未取得压倒性胜利，反腐败的体制机制防线有待进一步加高加固，思想防线有待进一步夯实筑牢。所以，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强调，“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永远在路上”。
党的十八大以来，深入推进全面从严治党取得了不少的成绩，但也必须注意到尚且存在的深层问题。第一，对全面从严治党的认识存在偏差。比如，“在干部监督上，相当一部分党组织习惯于把防线只设置在反对腐败上，认为只要干部没有腐败问题，其他问题就都可以忽略不计，没有必要加以追究也不愿意加以追究。有的干部也认为，自己没有腐败问题就行了，其他问题都不在话下，没有什么可怕的。”[27]105一些领导干部“心里想的是自己当上官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要好好享受一下当官的尊荣，摆起官架子比谁都大。”[27]154还有一些奇怪的论调，比如，“反腐同群众利益无关，反腐让干部不作为，反腐影响经济发展，反腐是权力斗争，反腐应当缓缓手，等等。”[27]194与此同时，一些单位和部门党组织对这些问题相对麻木，要么是对问题不够关注、不去注意，要么是发现了也不上升到党纪国法高度去认识和处理。第二，战斗力弱化，为官不为问题凸显。在中央狠抓“四风”的大背景下，一些人开始感叹“为官不易”，在实际工作中消极怠工，懒作为、慢作为、不作为问题凸显，这给党提出了治庸治懒的新任务。此外，党内政治生活的战斗力不足。“底下问题成串、为官麻木不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明哲保身、“明知不对、少说为佳”老好人等现象依然有市场。一些领导干部明知道下属有错误思想和作风偏差，但怕得罪人而不敢说不敢管，以至于搞无原则的一团和气，眼睁睁地看着一些党员干部滑向腐败深渊；“有的地方和单位有了问题总想捂着盖着，甚至弄得保护错误的力量大过伸张正义的力量”[27]226，“有的干部在纪委当常委、委员，认为只是挂个名、弄个待遇”[27]223，“有的领导干部不敢抓不敢管，抱着‘鸵鸟心态’，唯恐得罪人、丢选票”[27]229，这些问题积少成多，严重制约党的战斗力，从内部腐蚀着党的健康肌体，着实令人堪忧。
3、长期执政及优秀政绩的光环下，党的忧患意识有所弱化
是否具有忧患意识，事关党的生死存亡。功成名就时做到居安思危，保持革命精神状态，是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传统。习近平同志指出，“我们党作为百年大党，如何永葆先进性和纯洁性、永葆青春活力，如何永远得到人民拥护和支持，如何实现长期执政，是我们必须回答好、解决好的一个根本性问题。”[28]今天，我们党和人民已经大踏步赶上时代，中华民族正以崭新姿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独一无二的历史性成就让我们无比自豪和自信。恰恰此时，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突出强调忧患意识，指出，“我们千万不能在一片喝彩声、赞扬声中失去了革命精神，逐渐进入一种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不敢斗争、贪图享乐的状态。如果那样，对我们党来说就是极大的危险。”[1]589中国共产党作为世界第一大党，任何外力都不足为患，但最大的敌人恰恰是我们自己。如果我们党不能清醒看到自身存在的不足与问题、不能清晰了解面临的风险挑战与威胁，不能有效解决自身问题、不能有效应对各种考验，最终将难以担当伟大历史使命，“而且可能严重脱离人民群众，上演霸王别姬的悲剧。”[1]453在和平建设时期，尤其是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背景下，弱化党的先进性纯洁性的因素复杂多变且无处不在，党的执政安全也同样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风险考验，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深入推进党的自我革命。尤其是在全国人民高度赞誉全面从严治党成效卓著的条件下，我们必须保持头脑清醒。必须认识到，党内依然存在政治不纯、思想不纯、组织不纯、作风不纯等问题，老问题可能反弹，新问题不断出现；更要意识到，世情国情党情的深刻变化给党带来了更加复杂的风险挑战。只有清醒认识到这些，才能深刻领会新时代推进自我革命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才能深刻认识到能否坚持不懈同自身问题错误做斗争将关系着党的兴衰成败。党的自我革命任重道远，决不能有停一停、歇一歇的想法。因此，习近平同志反复强调，“我们必须增强忧患意识，做到居安思危”[29]，这也是我们治党治国必须始终坚持的一个重大原则。
增强忧患意识，首先要提高党对自身问题的敏锐性和敏感度。问题不在于存不存在问题，而是在于敢不敢直面问题、想不想去解决问题。尤其是在伟大成绩的光芒和光环下，容易产生视觉盲区。一旦我们把视线聚焦在令人振奋的成绩上，会不自觉地忽视成绩光环背后的阴影，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对问题的敏感性锐减的现象。所以，在自我革命中，对自身不足、自身问题的敏感性永远是首要的、基础的、第一位的。没有对问题的敏感性，自我纠错、自我革命都可能变为一句空话。相反，及时检视自己、发现问题并自我纠错，始终是中国共产党百年来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的法宝，正如习近平同志所说，“虽然我们党在历史上，包括建国以后的三十年中，犯过一些大错误，甚至犯过搞‘文化大革命’这样的大错误，但是我们党终究把革命搞成功了。”[26]113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我们党能够发现错误、勇敢承认错误、积极改正错误。而当前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情况是，作为世界第一大党，我们党“处在执政地位、掌握执政资源，很容易在执政业绩光环的照耀下，出现忽视自身不足、忽视自身问题的现象，陷入‘革别人命容易，革自己命难’的境地。”[1]591为此，习近平同志突出强调，要警惕党内存在的问题对党的腐蚀，没有外在敌人，不代表内源性风险隐患就可以忽略不计，党内存在的各色问题恰恰是制约党的凝聚力战斗力的症结所在，“要兴党强党，保证党永葆生机活力，就必须实事求是地认识和把握自己，以勇于自我革命的精神打造和锤炼自己。”[1]591
总之，在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这一逻辑体系中，重要性是基本前提；中国共产党“何以能”自我革命、是否有能力有魄力进行彻底的自我革命是关键；而紧迫性则是党自我革命的条件与背景，三个方面共同构成党自我革命的“天时、地利、人和”，使得自我革命不仅必要、紧迫，还有可能实现和推进。自我革命，必将使新时代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取得更加辉煌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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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中共河南省委党校 董学宾）
（本文刊发于《中共福建省委党校学报》）
